我第一次读到中斌的字,是在北戴河北方书画院。
北方书画院展厅有一幅丈二对开手卷,楷书,作者禹中斌。当时我还不认识中斌,但他的字给我留下极深印象,甚至急于想见到他。
中斌手卷上的楷书,布局疏朗,结构严谨,笔力劲道,弩如直槊,勒若横钉,既有唐楷的端庄匀称,又有魏碑的遒劲坚挺,笔笔如刀刻斧凿,字字都稳若磐石,彰显不可撼动之势。卷中每每兼有瘦金体式的张扬之笔,气韵生动,流宕多姿,平添秀逸俊朗之气。而中斌的题款,选用草书。虽草书字数不多,但感到草书部分又别具一格,笔墨流宕圆润,纤丝回挑,意涉瑰奇,波澜起伏,犹如有数只蚕虫在纸上扭曲奔绕,凸显柔韧之象。
我急寻中斌的榜书来看,几幅字均为行楷,果然又是一番风格。其字内紧外放,恣意潇洒,体势飞扬,挺拔舒展,向背得宜,顾盼生姿,宛若长袖曼舞,浓淡疏蹙有致,充满浪漫气息。
我不擅书法,但读中斌书法感受到的是遒劲之美、柔韧之美、浪漫之美,是传统之美、韵律之美、变化之美。我期待着有机会认识中斌。
2013年初冬,终于在北方书画院幸会中斌。
中斌来到书画院时,我并不知道这就是中斌——他面相敦厚和蔼,浓眉朗目,没有披肩长发,而是最普通的自由式短发;他没有矜持和傲慢,而是一脸真诚和憨厚的微笑;他穿很随便的夹克装,站在普通人群里,没显出有什么特别艺术家气质。而正是这样,让我对中斌肃然起敬——这让我想到了“人品极处是本然”的古训,而这正是可以成为大师的潜在品质。
我们聊到书法,我讲了此前对中斌书法的印象。不到半日,中斌率直地表示,希望我能为他的书作写一篇文章。其时,中斌正有一本新的书法集准备刊印,可惜他的新集书稿未帯在身边,我不能先睹为快。
中斌的直率,让我感动——然而,我毕竟对中斌缺乏了解,我关注一个人的人品先于关注他的作品。
晚餐后,我去公园转一圈回来,发现中斌正跟馆里两个年轻人兴致勃勃玩麻将,三缺一,和家一次可以赢到一张扑克牌——我坐下来成人之美,也加入了娱乐行列。此时,我关注的不是娱乐,而是中斌。中斌像个孩子,为一次能赢一张扑克,那么投入,表情认真,他抬头看别人的目光是清澈、虔诚的,没有清高,没有狡诈,在孩子面前像一个随和的老大哥。中斌小我十岁,我开始喜欢他——他活得自然、率性、坦荡、轻松,没有做作,没有矫饰,没有压力——他是个大智者。
而他的作品,正是他人品的表现。唯真唯美,不随波逐流,不刻意取宠,一切以追求自然、和谐、协调为美。
中斌自幼蒙受家父影响,酷爱书画。后到美院学习,毕业后又从事美术教学,多年笔耕不辍,师从名家,博采众长,遍习古人书法艺术精髓,追求作品的神、韵、意、情,擅真、行、隶、草多种书体,动墨横锦,摇笔散珠,经意之极,若不经意,终于形成自己的风格。
中斌在全国多地举行过个人书画作品展,作品多次在全国书法大赛中获奖,并被香港、新西兰、加拿大、泰国等艺术收藏家收藏。
这次在北方书画院有幸临场目睹中斌创作,只见他凝神注笔,泼墨挥毫,心忘于笔,手忘于书,内圆外方,爽泽劲健,潇洒自如,精彩叠出!
中斌,渐入真境矣!
房 国 东于北戴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