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12年通宵值夜班,每天最少工作16小时,很少享受过节假日休息。今年春节为回家过年,找人替班,竟领到了200元的加班费,只有小学三年级文化的湖南籍农民工吴兵才恍然大悟,“原来加班还有加班费”。
与其服务了17年的深圳燃气(601139)集团深燃石油气有限公司协商未果之后,吴兵将该公司告上了法庭,要求公司支付这12年的加班费加点费共计40余万元。
目前,深圳市中级人民法院已经受理此案,并已于9月26日开庭审理。
从送气工到仓管发气工
今年42岁的吴兵,1995年从湖南省涟源市贫困农村来到深圳谋生,经朋友介绍,进入深圳煤气公司贝丽供气站(即现在的深圳燃气集团深燃石油气有限公司贝丽供气站),成为一名送气计件工。
“没有底薪,全凭自己的力气,送一瓶煤气,得3块或者5块钱辛苦费。”吴兵说,一天下来,全身都累散架了,虽然工作十分累,但是他十分珍惜这份工作。
2000年7月,根据他的工作表现,该公司将其转为合同工,并与其签订了行政管理事务工种的劳动合同,按标准工时制工作,但实际工作为夜间值班员兼仓管发气员。
吴兵说,每天晚上8点到11点承担仓管发气工作,11点以后作为夜间值班员,负责整个送气站的安全巡查,上完正班以后还继续从事近4个小时的送气工作。
此后的12年,吴兵与一把竹椅子、一件军大衣、一把小落地风扇一起度过,工资从1140元、1320元到如今的1500元。
“这个工资一直是当年深圳市的最低工资。”吴兵介绍说,从2003年起,该公司为了调动员工的工作积极性,促进供应站销售的发展,要求供应站员工积极发展客户,增加销量。这一政策给他带来了希望。为了增加收入,从2003年1月份开始,他晚上值夜班,白天通过亲戚朋友四处拉业务。拉回业务以后,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带着老婆,踩着送气的三轮车不辞辛劳送煤气。
但是由于长年的夜班,他的身体已大不如从前,爬楼送气的活都只能由老婆来代替。虽然通宵要值夜班,白天送气又十分辛苦,但俩公婆一个月送气可以拿到4000块钱左右的业绩提成。这让原本拮据的家庭有了一些起色,吴兵夫妇觉得这样的日子还是有了奔头。
请假须自费找人替班
来深圳工作17年,一直没有回乡过春节,是吴兵这些年最大的遗憾。今年到了大年三十,好不容易找到一位朋友,答应每天收费80元顶替他值班7天,吴兵决定当天下午便带着老婆和小儿子坐火车回湖南老家过年。
火车到达老家的火车站时,已经是新年初一凌晨两点多。在这万家团圆的除夕之夜,年近70岁的父母租一辆汽车在火车站广场等了五六个小时,才等到17年没有回家过年的儿子、媳妇和孙子。当吴兵看到白发苍苍的父母,在寒风中焦急寻找儿孙们的一幕时,两腿发软,全身没有力气,眼泪直流,更为这17年从来没有回老家陪父母过春节懊悔不已。
吴兵说,刚来深圳的时候,家庭困难,自己也年轻,希望多挣一些钱。到了2000年调整岗位以后,几乎365天都得上班。就算家里有事,需要请假,也必须自己花钱雇人顶班,才能抽身。
2008年雪灾的时候,年近70岁的父亲,为了能减轻儿子的负担,还要顶着风雪去煤矿做工,摔断了三根肋骨。得知这一消息后,吴兵向单位请假,但是单位要求自己花钱雇人顶班才能回家照顾老人。临近春节,怎么也找不到人为自己顶班,吴兵只好让年仅16岁的女儿代替自己,照顾父亲。
吴兵说,为了这份工作舍弃了太多的儿女亲情,没有尽到一个做儿子的孝道,也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来深圳的时候,才4岁的女儿就成为了留守儿童。如今,17年过去了,因长年得不到父母的温暖,女儿没有经过他们夫妇同意,就自己嫁掉了。
加班工资究竟哪里去了?
问及为什么时隔12年才想起向公司索要加班费,吴兵说,以前只知道干活,不知道《劳动法》,也不知道有加班费这一回事。今年春节找人顶替上班,春节后却“意外”获得了200元的春节加班费,这才使他恍然大悟,原来加班还有加班费。
由此,从来不知道《劳动法》的吴兵产生了一连串的问号,既然加班有加班工资,那这12年无休息日的加班费,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