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598年,楚庄王带兵讨伐陈国,干掉了弑君者夏徵舒,开始分配战利品。
楚庄王高屋建瓴地说:“战争,无非是为了金钱美女。金钱,我不缺。美女,却永远是稀有资源,那夏姬,我要了。”
在旁的申公巫臣顿如晴天霹雳,赶紧劝:“君王,您可是吊民伐罪来的,抢美女,传出去不好听。再说了,美女祸国,好色伤身。于公于私,您都不该这么做。”
楚庄王从善如流:“也对,我可是春秋五霸,不能晚节不保。”
司马子反呵呵手:“这鬼天气,真冷。哎,君王不要,这就轮到我了,小的们,给我把美女迎回家,好生洗刷刷洗刷刷。今晚,我就做新郎。”
巫臣又赶紧跑到子反身边:“老反兄,要不得啊。这女人不祥,她才三十多,因她而死的贵族就有四个,陈国也因此亡了。这人,你吃得消吗?人生苦短,你总不能因为她,也招来祸事吧?咱楚国美女这么多,又不是非她不可。”
子反憨厚地笑笑:“嘿嘿,也是,我真是喝多了。”他醉醺醺地走了。
连尹襄老过来了:“那么就该我挑了,这美女,我要。”他看着申公巫臣,“老巫,甭劝我,出什么事我都不后悔。人生苦短,就该及时行乐。”
申公巫臣的脸色顿时伸手不见五指。
当晚,连尹襄老和夏姬成婚,尽情享受着鱼水之欢。但好景不长,战争爆发了。作为一个贵族,襄老必须亲自上阵,保卫祖国。
楚国人和晋国人在两棠展开了激战,楚国笑到了最后,但连尹襄老没有看到,他死在了晋国司马荀首的神箭之下。在倒下的那一刻,他吐了一口血,血里面夹杂着含糊不清的几个字:“人生苦短,我襄老不亏。”夏姬再次变成了寡妇。
办完丧事不久,一个月光皎洁的晚上,襄老的儿子黑腰,嬉皮笑脸地爬上了继母的床:“小妈,要不,今晚咱一块睡?您这床空着也是空着。”
继母嫣然一笑:“你这死鬼,你爹才死多久,就这么急不可耐……不过,奴家难道怕你不成。”两个人立刻像井绳和辘轳一样绞在了一起。而在同一个城市,申公巫臣的心在滴血。
好景继续不长,几年后,黑腰一命呜呼。夏姬重返春闺寂寞,这天她正倚栏伤春,突然侍女送来一封秘密书信,她用纤纤玉指打开,上面写着:
最最亲爱的夏姬,您好:
很早就爱上了您,快十年了,一点没变色。为了您,我什么都可以做。听说您终于又单身,如果您愿意嫁我,就按附件办。吻您的脚趾。
您最忠实的仆人申公巫臣
夏姬的粉脸上滴下泪来,在自己身上折腾过的男人不少,但谁会称呼自己为“您”?谁肯吻自己的脚趾?谁愿在自己面前自称“仆人”?她哭得梨花带雨,打开菱花镜,端详着镜中残存的荡漾青春。是的,时光只解催人老,要赶紧行动。她对自己说。
第二天,楚庄王问申公巫臣:“夏姬给寡人打报告,说晋国通过郑国递话,愿意归还连尹襄老的尸体,她想去郑国收敛亡夫。你觉得消息可靠吗?”
巫臣说:“不能再可靠了。那场战争,我们俘获了荀罃,现在他老爸荀首当上中军佐,成了晋国常委的第二号人物,有权力影响外交政策。我认为他们想以此交换,赎回荀罃。”
夏姬很快接到了盖好印的出国旅行护照,她对送行的说:“得不到亡夫的尸体,我绝不回来。”她一回到阔别的祖国,就看到了申公巫臣的聘礼,致送人叮嘱夏姬:“这门婚事就订下了,但请您暂时别声张,巫臣先生要等机会,才能来这和您相会。”
秋去春来,这一等又是三年,楚庄王都死了。巫臣终于逮着一个机会,去齐国出差,归途中他把后续事交代给了副手,一溜烟奔去了郑国,和夏姬夫妻团聚。夏姬看着眼前风尘仆仆的男人,简直信不过自己的眼睛,热泪盈眶:“难道为了我,您竟然叛国了?您可是楚国的王族出身。”
巫臣也泣不成声:“我巫臣首先是一个人,然后才是一个楚国人。我最盼望的,就是和您在一起,那才是人过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