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者指望塔利班接济我的旅程始于北瓦首府米兰·沙阿镇，前两个礼拜，美军无人机刚对这里发动过导弹袭击，造成20人死亡。众所周知，巴情报机构被指向塔利班提 供援助，支持后者跨境袭击美军。作为报复，美国中央情报局策划了空袭。即便如此，塔利班势力对北瓦的控制力度，依然要比南瓦强得多，来自巴其他地区甚至国 外的武装分子，就在街道上招摇过市。
在4名塔利班战士的陪同下，我们一路向南，往边境徒步进发。
南瓦一度有50万居民，如今，大部分小镇与村庄均已空了下来。2009年，巴基斯坦军方曾对这里发动大规模进攻，行动开始前便警告百姓尽快撤离。一番清剿过后，巴军方高调宣布胜利，但大部分当地人拒绝返回故里，他们根本不相信家园像官方声称的那样安全。
在一个荒芜的村庄，只剩下3个男子生活在一幢半毁的房子里。他们之所以不撤离，首先是因为贫困，再就是其中两个人天生双目失明，行动不便。 指着一块脏兮兮的毛毯与几个黑糊糊的烹饪罐，30岁的马菲克告诉我，这是他们仅有的财产，好在塔利班每个月都会送来一些口粮，有时还会提供熟食。夜幕降临 后，我们也躲进比较安全的空房子里和衣而睡。只有一次，我们在树林里歇脚，同大约40名武装人员一起享用羊肉。
巴政府军仅能控制道路整整15个小时，我与塔利班士兵行进在巴基斯坦军队声称的“控制区”，这一带近来经常发生小规模交火。一路上，向导们走走停停，谨慎地寻找绕开政府军驻地的路线。当然，他们也不忘向我展示大批训练中的新兵，军事据点乃至外国志愿者的藏身所。
实际上，巴基斯坦政府军在南瓦一直有较强的兵力。在大路上，每隔一段距离就能看到一个军用驿站，这对驻守在这片地区的3万名官兵非常重要。 不过，我们一行只要远离大路，就能很轻易地逃过军方耳目。“他们的势力范围仅限于道路两旁，”一位自称沙米·马哈苏德的塔利班指挥官告诉我，“其他地区都 在我们控制下。”
最终，我们来到了一个半永久性的哨站，它是为方便攻击经过下方大道的巴军而建的，里面有30名全副武装的塔利班士兵，装备有火箭发射器、狙 击步枪与小型火炮。借助望远镜，马哈苏德向我展示了附近山脊上一个像高射机枪的东西，说那也是塔利班的。在我们谈话期间，巴军向哨站发射了几枚迫击炮弹， 其中一枚就落在50米开外的地方。
新兵被称作“实习人弹”
归途中，我们选择了一条不同的路线。有人提醒我注意路旁的一组建筑物，称“来自土库曼斯坦的志愿者”就住在里面——国外武装人员通常驻守在单独的据点。
“尽管拥有大量资源甚至核武器，美国、北约与巴基斯坦都战胜不了塔利班，因为我们的兄弟会用自己的骨头做子弹、血肉为火药、鲜血当燃料，” 马哈苏德说，“谁也没办法对付这种精神。”他承认，因为担心空袭，武装人员经常变换训练基地，但他们看起来并没被吓住——近两个月，巴阿边境共有60多起 交火，大部分发生在瓦济里斯坦地区。
旅程结束前，塔利班指挥官带我去和新征募的战士见面(他们称之为“实习人弹”)，这些年轻人就在废弃村庄中央的平地上训练，周围群山环绕，十分隐蔽。“只要指挥官一声令下，我们将毫不犹豫地跳到火上。”训练场上，所有人异口同声地重复着这句口号。
显然，激进势力对巴基斯坦西北部落地区的渗透一刻也不曾停息，其中不少人经常跨越巴阿边境去和驻阿美军交战。从前，成千上万的武装分子驻守在南瓦的永久性营地以便统治整个地区，随着形势变化，他们慢慢地化整为零，以游击队形式生生不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