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图：驻伊拉克美军士兵正在执行任务
本报驻外记者 纪双城 青 木 黄培昭 杨 明 ● 花立权 汪 析 柳玉鹏
“如果你要去探访埋葬了你阵亡亲人的圣地，记得一定要带上一套防护服。因为军方将士兵遗体的骨灰丢在了位于弗吉尼亚郊区的一处垃圾填埋场。”“今日俄罗斯”网站9日这样调侃美国刚刚爆出的“抛尸门”。美国空军8日承认，曾经将至少274名阵亡美军士兵的不完整尸体焚化，并被当做医疗垃圾扔进垃圾场。这个消息引来整个世界的愕然。不少评论质疑美国说一套做一套：一面宣扬做军人的光荣，给幸存者戴奖章、唱国歌，一面对那些阵亡的残缺的军人却无情丢弃，“他们的命运甚至不及本·拉登”。“阿拉伯人在线”网站文章称，如果这样的事情发生在非洲某个落后的国家，可能还会可信，但它恰恰发生在所谓重视人权、重视阵亡士兵的美国，令人“匪夷所思”。
美国老兵感到难以置信
美国军方对士兵遗体的处理存在“大量的不当管理”的问题8日得到铁证。《华盛顿邮报》独家披露，美国空军承认，2004-2008年期间，空军在垃圾填埋场倾倒了属于274名已故军人的976段被焚遗体残骸，这些残骸系多佛空军基地太平间所倾倒，被混杂于超过2700段类似遗体残骸中，其中许多身份不明；此外，还有1762名军人遗体也以同样方式处理。不过，多佛空军基地的美国空军官员辩称，“这样处置通常是因为尸体已经无法辨认”，并且自相矛盾地说，此举得到家属的许可，但家属对军方的做法并不知情，军方也不打算告知。8日当天，美国防长帕内塔还通过发言人对多佛基地处理尸体的方式表示“很满意”。
然而，此时令美国公众难以置信。嘉莉·史密斯的丈夫2006年战死在伊拉克，当得知丈夫骨灰的遭遇时，她感到“极度震惊”和“出奇愤怒”，“唯一让我心灵平静的原本是丈夫得到妥善安葬，得到了尊严、爱和荣誉。而这彻底让我原来的想法破灭，原来他只是被扔到了垃圾场”。伊拉克战争老兵丹尼尔·哈钦森忿忿地说：“我的4名好友牺牲了，想到他们现在被丢进了垃圾场，我就气不打一处来。”他说，没有任何理由和借口让美国士兵进垃圾场。识别士兵遗体工作难度大，但要知道在伊拉克作战绝非易事。他认为，“要确保这样的事情不再发生，就得把肇事的人烧死，或扒了他们的军装，把他们打入大牢。”另一名退伍空军老兵在《西雅图时报》网站上写道：“我们军方的政策真是冷血和无耻，要知道，他们献出了最可贵的生命。至少，希望他们会给这些阵亡勇士一个海葬，而不是扔在堆满垃圾的填埋场。对于我们的阵亡军人做出这等事，不能想象还有比更该受谴责的。”
不少美国国会议员也纷纷发声明声讨。众议院少数党领袖佩洛西说：“我们将竭尽可能加强监管，防止今后发生类似的错误。”参议员柯林斯称，“受托处理我们的阵亡英雄的遗体的人当中，有一些违背了一种神圣的信任，获悉这一点真令人愤怒。”民主党议员何特对空军处理此事的手法大力抨击，称这种行径“显然是污辱”，“我仍不认为我们了解全部真相。他们不仅对我们隐瞒，他们也在欺瞒自家人。”
它在摧毁美国军队的信仰
“愤怒”、“耻辱”等字眼出现在很多美国媒体的标题上。新泽西《星条报》的社论说，这种玷污不可容忍。该社论写道：“多佛空军基地被认为是军队的圣地，那里阵亡军人带着光荣回家。从这些消息看，这一光荣仪式充满虚假，毫无标准和质量管理。所有那些表示为军队自豪和支持的人都应表达他们的愤慨。戴一枚国旗胸针是不够的。”
在很多国际媒体看来，美军的做法远不是失职那么简单。法新社称，这些被遗弃的军人遗骸几乎都是在海外战场上阵亡者的，这和美国一向推崇的国家英雄主义，和美军向来所标榜的“善待死去战友”原则背道而驰。德国《柏林评论报》说，这只是美军近年来丑闻中的一件，战争正在摧毁美国军队的信仰，而最大的牺牲者不仅有外国平民，还有美国的普通士兵。很多德国网友在《明镜》周刊网发表意见。一名网友说，难道这些尸体不能埋在华盛顿阿灵顿公墓的一角吗？这个丑闻是对那些把孩子送入美军去战斗、失去了亲人家庭的一记耳光。
俄罗斯《莫斯科共青团员报》文章称，美国空军对待在伊拉克和阿富汗战争中死亡的军人行为表明，这些人并不是英雄，而是垃圾。俄独立专家克拉娃表示，这对美军来说是一种耻辱，而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都不会这样做，“这一事件发生后，人们再也不用相信美国电影中有关美国十分尊重士兵的宣传了。美国军官对自己的士兵都这样，他们随意杀死伊拉克和阿富汗平民的行为就不足为奇了”。
英国智库"开放欧洲"的研究学者罗伯斯坦9日对《环球时报》表示，这次的事件还要看美国联邦调查局介入后的调查。他认为，美国政府一向在阵亡将士的安置上有着尊重死者和其家人的安抚政策，但这次的事件的确令人震惊，因为这不是一两具士兵遗体引发的个案。至少这反映出美军基层在处理战后工作上缺乏责任心，而这种事件一旦被揭发出来，势必会对美军乃至美国的整体形象造成打击。这次的事件还会让外界将美军早前被曝出的虐囚等丑闻联系在一起，质问美军为什么会雇佣这样的员工在军营中混迹，让星条旗为之蒙羞。
“抛尸门”只是冰山一角
多佛军事基地之所以会爆出如此大的丑闻，是因为它是美国海外阵亡遗体进入美国的第一站。近几年，阿富汗和伊拉克阵亡官兵尸体由美国空军的C-17运输机运回，放置尸体的棺材由美国国旗覆盖，而且都有仪仗兵伴随，到达多佛空军基地。在这里，会举行一个简单的纪念仪式，然后多佛空军基地殡葬中心的工作人员对尸体进行简单的处理，并采集DNA、指纹，对人员进行进一步的核实。完成相应工作后，再由空军或与空军签订合同的民航客机将盖上国旗的棺椁和仪仗兵送往位于大城小镇的阵亡者各自的家乡。
德国国际媒体研究所美国问题专家海肯·克里普9日对《环球时报》记者表示，美国一直被称是全世界尊重军人走在前列的国家，花上千万巨资到国外去找遗体，“人性化军队”是美军的目标。美国海外退伍军人协会发言人乔·戴维斯也指出，美国政府找回士兵遗体难度很大，也很艰辛。他说，叛乱武装炸弹造成的可怕爆炸，给军方带来巨大的挑战，"这些小伙子，包括身体各个部位，都被装进尸袋，接着，一两个月后，有人可能在同样的巷子巡逻，发现一个手指或者来自相同的那次爆炸的其他残留部位。"
英国《独立报》称，美军这桩丑闻之所以一直不为外人所知，是因为在第一次海湾战争爆发后，时任美国总统的老布什就下令将多佛空军基地作为军事重地，不再接受公众介入。这项禁令在他的儿子小布什担任美国总统后，依然有效。直到美国总统奥巴马上台之后，才在2009年取消了这项禁令。该报称，禁令一经取消就让外界发现，军方掩盖的秘密原比人们早前预想的要严重的多。虽然军方承认将一些阵亡士兵的遗体草草处理，但对军方手里一共有1762具无法辨认身份的士兵遗体，却只是轻描淡写地提到。这些士兵遗体往往都被军方扔进冰库，一放就是几个月甚至是几年。
实际上，美军对待军人遗体存在的问题不只限于此次“尸体门”。 法新社9日就表示，媒体揭开的恐怕只是冰山之一角，而美国军方一直刻意隐瞒事实并推卸责任。就在这次事件被曝光前，更多针对军方“对烈士不敬”的信息被披露。据英国《每日邮报》9日报道，美军阵亡者的遗骸并非按规定用铝制棺材运回，而是被扔在纸板箱里随便带回国，而安葬大量美军阵亡士兵的阿灵顿公墓被发现居然将211座墓牌插错了位置，另外一些士兵的墓地也被发现出现无人管理的情况，“让这个从1864年开始就成为30万美军阵亡将士的长眠场所变成了是非之地”。
美国并不像标榜的那样好
埃及美国事务研究中心研究员哈米德9日对《环球时报》记者说，美国号称是世界上尊重军人走在前列的国家，不过，这更多的是一种出于宣传的考虑，意在表现美国政府善待每一位普通阵亡士兵的良好形象，以取悦于民，赢得更多支持。哈米德说，一方面美国确实有尊重军人的传统，另一方面，像现在《华盛顿邮报》报道出的细节，在美国也同样存在，这说明，事情可能并不像美国政府所标榜的那样好。
有分析认为，这个丑闻重创美国的形象和价值观。这不仅让世界错愕，更重要的是失去那些军人家庭的信任。它甚至会影响到今后美国年轻人的从军志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