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争议在于转基因作物方面。绿色和平激烈反对转基因技术,并且用政治手段干预学术讨论,批评者指责他们为证明转基因的危害性有选择地使用数据、资料,对公众进行误导,著名记者威尔逊·达席尔瓦曾称他们是“教条主义的、反科学的狂热分子”。
选自:《看历史》杂志
绿色和平组织被许多人视作“欧洲的环保组织”,但它其实诞生于北美大陆。
上世纪70年代前后,是北美反战运动高涨的时代,一些美国和加拿大的青年反战人士流浪到加拿大西海岸的卑诗省,于1969年成立了一个“不以举手表决委员会”,骨干有欧文·斯托、吉姆·博伦和保罗·科特等人。这个委员会的宗旨是反对在海洋上进行核试验,名称的由来,则是1969年美国反核大游行中的一句口号。
1971年9月15日,“不以举手表决委员会”第一次组织行动,骨干成员菲利斯·科马克率领一艘机帆船从温哥华远征美国阿拉斯加安其茨卡,以抗议美国在当地举行核试验的计划,出发时,比尔·丹内尔临时起了个“绿色和平运动”的时髦名字(当时叫这个名字的反战组织很多),结果一炮走红。1972年,“不以举手表决委员会”索性改名“绿色和平”。1971年9月15日也被定为绿色和平组织的诞生日,其总部虽几经搬迁,但大多数时候位于加拿大卑诗省枫树岭市四号街上。
从一开始,这个组织就显示出与众不同之处。他们多数是穷学生、流浪汉,没有什么钱,买船、出海,被认为是天方夜谭,但他们硬是想出提前一年举行募捐音乐会的好办法,不仅筹措了足够的钱,还因为这场反战筹款音乐会,在媒体上打响了名气。从此,筹款和媒体造势,成为绿色和平组织的两大看家本领。
事实上,安其茨卡远征本身并不成功,船在中途被拦截,根本未抵达目的地。但当科马克等人垂头丧气返航,却受到热烈欢迎,因为他们的勇气和组织能力受到北美民众和舆论的广泛同情,他们也被视作反战英雄,并在公众关注下重返实验海域,直到核爆炸完成,而美国则迫于舆论压力,取消了在安其茨卡的进一步核试验计划,绿色和平从此名声大噪。
绿色和平很快将目光瞄向法国,当时法国在太平洋的波利尼西亚莫鲁罗瓦环礁设立了核试验基地,绿色和平决定将工作重心对准法国核试验,他们得到了商人大卫·麦克塔加特的赞助和参加,后者捐献了一条游艇,并改名“绿色和平三号”。1972年,“绿色和平三号”开往莫鲁罗瓦抗议核试验,中途遭到法国海军拦截,麦克塔加特被殴打,一目失明。然而这一幕被其他成员拍下来公诸于众,舆论大哗,法国海军不得不宣布终止大气核试验。绿色和平再下一城。
此后绿色和平组织一而再、再而三地干扰法国的地下核试验。1978年,他们用4万英镑买下一艘40米长的拖网渔船,改名为“彩虹勇士号”,成为绿色和平的旗舰,海上活动能力大增。恼羞成怒的法国密特朗政府最终忍无可忍,1985年,派特工潜入新西兰奥克兰怀特玛塔湾,炸毁了“彩虹勇士号”,船上摄影师费尔南多·佩雷拉遇害,这件事震惊世界。真相大白后法国政府不得不道歉,并赔偿新西兰1300万新西兰元。
与法国的对抗令绿色和平享有了世界声名,自此他们一直公开宣称,是他们的努力,才让核大国中止了大气层核试验。
绿色和平从成立之初就分为两派,一派以反战为主,另一派则更关注环保和生态。70年代中叶,一部分留在北美的绿色和平组织骨干将活动重点转向抗议商业捕鲸,并从美、加大西洋沿岸逐渐扩展到全球各海域,70年代后期,又瞄准了各国运输核废料的船只,曾多次组织对核废料和有毒垃圾运输船的拦截。近年来绿色和平组织最出名的事,就是坚决反对转基因食品的研究和推广。
绿色和平组织一度遭逢财政危机,70年代末,位于加拿大的总部债台高筑,号召力大损,各国分支纷纷自行其是。在大卫·麦克塔加特的推动下,该组织进行了改组,成立了自上而下的严密组织,经费、筹款统筹使用,上下级关系明确严格,活动组织井然有序,和当时其他“绿色”组织大相径庭。
由于不习惯这种严密组织、严格纪律的新模式,许多创始会员和分支独立出去,影响最大的,莫过于英国和美国的分支“单干”,和加拿大本部的分裂,此后,尽管绿色和平组织的总部仍然设在加拿大,但活动重心却已经欧陆化了。
目前绿色和平组织的实际总部,是位于荷兰阿姆斯特丹的绿色和平基金理事会,下辖28个区域办事处,分支遍及全球48个国家和地区。绿色和平组织现有员工二千四百人,来自全球的志愿者一万五千人,支持者据称有二百六十万左右。
绿色和平组织始终坚持不接受国家、企业捐款的原则,以便确保中立性,不妨碍对任何“大势力”的谴责自由,其经费来源为个人捐赠,每年约二三百万欧元。
绿色和平组织以船起家,不久前,“彩虹勇士二号”旗舰退役,将在11月由“彩虹勇士三号”接替,除此之外,现役大型船只还有“北极阳光号”和“埃斯佩兰萨号”。
绿色和平组织在成立之初是媒体和公众的宠儿,甚至在拦截他们的军人中也不乏同情者。但随着行动的频繁,许多人指责他们行动鲁莽,不计后果,如为了保护海豹夸大加拿大原住民“虐杀”的事实,为干扰捕鲸船或垃圾运输船而造成海上事故,甚至撞毁珊瑚礁等。
绿色和平组织经常采用堵塞交通等方法进行示威,引起不少公众的反感,被指责为“绑架民意”;他们还习惯于制造并利用舆论,有人曾嘲笑他们“三天看不到绿色和平字样在报纸头版就浑身不自在”。
一名化名“奥利佛·佛蒙特”的法国记者曾混入绿色和平,后来写了《绿色和平背后那张脸》的爆料书,书中揭示了这个组织上层的颟顸和浪费,根据该记者卧底得来的资料,该组织一年仅支付董事会和员工薪水就要花掉180万欧元,占了年收入的一大半。
最大的争议在于转基因作物方面。绿色和平激烈反对转基因技术,并且用政治手段干预学术讨论,批评者指责他们为证明转基因的危害性有选择地使用数据、资料,对公众进行误导,著名记者威尔逊·达席尔瓦曾称他们是“教条主义的、反科学的狂热分子”。他们曾为了阻止转基因作物在非洲的传播,挑唆当地环保组织拒用或销毁美国援助的转基因玉米种,并不择手段地诋毁支持转基因作物栽培的组织和专家,赞比亚政府曾指责他们“唯恐天下不乱”,应为次年发生的东非大饥荒负责。
还有人指责绿色和平并非如标榜那样中立客观,他们有时会收受某些污染大户拐弯抹角的赞助,然后将矛头指向这些大户的竞争对手,而实际上二者间的排污水平不相上下。
“四十而不惑”,如今的绿色和平组织仍具有相当的活动能力和影响力,但已不再是当年那个被当做“英雄”、“偶像”、崇拜的“彩虹勇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