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津文交所将成为第一家被投资者告上法庭的文交所之时,全国挂牌开业及筹备中的文交所却已近50家
■ 本报记者 于 南
尽管“鼓励天津滨海新区进行金融改革和创新”的意见至今还占据着天津文化艺术品交易所(下称天津文交所)网站最为显著的位置;尽管其网站“关于本所媒体报道”栏目中毫无例外地被“金融创新促进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文交所首开文化金融先河”等各种赞扬文章所填充……
细心的人们仍不难发现,在这一“桃源”之外,标榜金融创新,却乱象丛生的文交所早已成为舆论千夫所指的对象。
特别是近日有媒体报道称“作为天津市2009年金融创新改革20项重点工程之一的天津文化艺术品交易所(下称天津文交所)目前正面临诉讼,其将成为第一家被投资者告上法庭的文交所”之后,媒体、投资者对“文交所乱象”的质疑声达到了顶点。
而几乎与此同时,有媒体援引知情人士的话称,“近日中宣部文化体制改革和发展办公室下发一文件,全面暂停了各地准备上马的文交所审批工作。”
投机艺术品的暴涨暴跌
舆论对文交所,特别是天津文交所的质疑绝非空穴来风。
早在今年1月26日,于天津文交所上市的白庚延《黄河咆哮》发行价格定为600万元,发行数量600万份。此后,历经几轮爆炒,3月24日《黄河咆哮》于盘中摸高至18.70元/份,至此其“市价”便已由发行时的600万元狂飙至1.12亿元,增值近19倍。
与之相比,就在《黄河咆哮》登陆天津文交所前不久的2010年12月4日,保利“中国当代水墨”拍卖专场中,一幅白庚延的《千峰接云图》以350万元高价落槌,加上佣金,此幅作品每平方尺接近30万元,便已经创出白庚延作品的成交纪录。
如今,受天津文交所为控制价格暴涨暴跌,屡次修改规则影响,《黄河咆哮》单价已跌至2元上下,有媒体估算,“如果有人在最风光的18.7元接手,财富缩水将超八成”。
而就在不久前,某律师事务所主任律师武绍智对媒体表示,“受七八位投资者的委托,我们准备对天津文交所正式提起诉讼。这些投资者来自山东、上海、安徽和澳大利亚,他们的投资金额多的上百万元,少的也有四五十万元,但亏损都超过八成。我们要求天津文交所给予适当的赔偿。”原因是天津文交所在“游戏规则”上频繁“变脸”,给投资者带来了损失。
当《黄河咆哮》“市价”经历了过山车般的暴涨暴跌后,著名财经评论人叶檀撰文,矛头直指天津文交所交易规则不健全。例如,按天津文交所规则,“正常退市的份额标的物自退市之日起届满一年可重新申请上市”,叶檀认为“也就是说,对于一件艺术品的炒作可以没完没了。”
此外,叶檀还严厉指出,“天津文交所乱象频生,折射出在规则不健全、流动性过剩、投机过度的市场,一个为了利益与流动性而存在的投资市场,将是可怕的投机之源”。
席卷全国的文交所风潮
日前,天津文交所“苏绣”《富春山居图》与《世纪和平-百鸽图》首日上市便双双破发,跌幅分别为-10.43%和-8.7%,曾经火热的市场渐渐归于冷清。
针对文化艺术品的暴涨、暴跌和天津文交所的乱象丛生,人们可以反思,甚至可以推倒重来。但与此同时,更为值得反思的是,一个尚处探索阶段的“实验田”何以顷刻间在全国范围开花结果。
所谓文交所的金融创新业务主要是上述提及的文化艺术品“份额化”,即以对文化艺术品实物严格的鉴定、评估、托管和保险等程序为前提,发行并上市交易拆分化的、非实物的艺术品份额合约。
在交易所上市的文化艺术品包括书画类、雕塑类、瓷器类、工艺类等国家管理部门允许并批准市场流通的文化艺术品。文化艺术品份额合约挂牌交易后,投资人通过持有份额合约分享文化艺术品价值变化带来的收益。
始于2009年的这一探索性的“非实物艺术品份额合约交易”模式相继得到各地政府的认同并开始纷纷仿效。一时间,上马文交所仿佛成为了一种“时尚”。时至今日,天津、厦门、郑州、成都、上海、深圳、潍坊等城市均已拥有自己的文化产权交易所,而另据相关媒体保守估计,全国挂牌开业及筹备中的文交所已近50家。
“不少地方在应对发展文化产业焦虑时,选择文化艺术产权交易所作为突破口,似乎找到了资本与产业连接的一根救命稻草”,中国艺术品市场研究院副院长西沐曾表示。或许,造成文交所风潮席卷全国结果的原因就是来源于各地的一种盲目。
毫无疑问,文化产业快速发展迫切需要金融资本业的大力支持,但与此同时,人们应该牢记,“金融创新”不只是一个口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