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2007年的金猪宝宝、2008年的奥运宝宝后，“龙”这个家长眼里的好属相再次成为产妇明年扎堆生子的理由，随之引发的不但是当下医院妇产科一床难求，月嫂相关服务行业价格更是水涨船高。记者调查发现，与今年最低4000元左右的价位相比，预定明年普通月嫂的价格已经涨至6000元，部分金牌月嫂的服务价格更是由去年的8000元上涨至1万元，上涨近三成。
炒作伎俩一：谎报经验刚刚怀孕五周的周女士正沉浸在即将做妈妈的喜悦中，周围有朋友善意提醒她，不仅要赶快去医院建档，更要抓紧请月嫂，晚了既没床位生孩子，又没人看孩子。为此，周女士在上周五来到了中日友好医院，没想到却被告知床位已经“满员”，预产期在明年7月的孕妇已经不能在该妇产科建档生产了，而次日找月嫂的过程更是让周女士大开眼界。
“基本上都没有6000元以下的，但凡是觉得还不错的月嫂都得上万元了，还得提前一年预约，比结婚订酒席还紧张。”多方打听下来，周女士才知道导致今年医院床位奇缺以及月嫂价格攀高的主要原因是金龙宝宝扎堆。“都说属龙的好，我们也是计划好了才要的，预料到了医院可能会人多，但没想到请个月嫂也这么难。”周女士感叹。
“金龙宝宝扎堆只是推高月嫂市场价格的一个很小的原因，现在月嫂市场基本上处在供大于求的状态，本不应出现‘一嫂难求’的局面，核心还是炒作。”北京月嫂爱心服务中心芳园站总经理崔静文介绍，推高并炒作月嫂市场价格的有多方面因素，但其中一方面原因是因为月嫂通过巧立名目自身炒作带来的。崔静文举例说，刚刚面试的一个月嫂便自称有15年的月嫂工作经验，然而，在北京月嫂市场的兴起和发展也就十几年的时间，远没有达到15年，该月嫂表明所谓15年的经验便是为了抬高自身身价，以向客户索要更多的服务费。“一个宣称有15年工作经验的月嫂，很可能连怎样给孕妇平衡膳食都不清楚。”
炒作伎俩二：巧立名目除了谎报经验外，巧立服务名目更是当下月嫂抬高自己身价的惯用伎俩。
“月嫂公司都有一个基础价格，按照可以提供服务的不同，月嫂会不断加码，比如会帮宝宝做操游泳的加500元，能给产妇提供营养餐的再加1000元，能够提供下奶咨询的还会再加500元。”刚刚雇佣完月嫂的曹女士向记者爆料，所谓的会做操只是帮宝宝伸伸腿，帮宝宝游泳也只是简单地把宝宝放进水里，并没有什么技术上的标准。而所谓提供营养餐更为离谱：就是给产妇的家属提供套餐选择，想吃还得另付费，而套餐本身是月嫂公司早已经设定好的，并非因人而异。“如果没有标准，是不是月嫂就可以随便说自己掌握某种技能，这样身价就会高很多。”对于曹女士的上述疑惑，崔静文坦言，现在所谓的“初级月嫂”和“高级月嫂”基本上没有统一标准，这样就给月嫂“炒作”价格提供了便利，然而所谓的服务由于并不专业，不但不能给产妇及婴儿以帮助，更会给产妇带来困扰。
今年7月，夏女士在北京一家三级医院生下了女儿依依，在出院之前，夏女士就在医院妇产科候诊的地方选定了一位55岁的月嫂。“一家家政公司在产科旁边设立了一个专门的咨询台，这家公司可以提供年龄、民族、从业年限不等的十几位月嫂供产妇挑选。”夏女士告诉记者，这家家政公司的月嫂工资主要按照从业年限来划分，下户量越高，工资就越高。曾经成功在三个不同家庭工作过的月嫂是一级，约定价格为每26天4800元，为六个家庭提供过服务，则会升高一个级别，价格为5800元，会做月子餐、熬中药的高级月嫂，一般收入会过万元。
夏女士选定了一位价格为4800元的初级月嫂，在全家人看来，这位月嫂虽然不能算是经验丰富，但也兢兢业业，孩子夜里一哭，月嫂总是会立刻从床上爬起来抱起孩子，从未有过贪睡偷懒。不仅如此，这位月嫂还运用在家政公司学到的知识给奶水不足的夏女士炖猪蹄、熬鲫鱼汤，耐心教夏女士怎样给宝宝洗澡，这让刚刚添丁进口的一家人从未出现过手忙脚乱的情况。
“这位月嫂打心眼里爱孩子我是看得出来的，但也可能是经验不足，她总是喜欢抱着孩子，她从我家走了以后，孩子一放到婴儿床里就大哭，这个毛病算是落下了，我的右胳膊因为抱孩子疼得几乎抬不起来，平时也不能出门买菜。”夏女士说，她后来咨询过其他请过月嫂的新妈妈，有人请到的有经验的月嫂就会教大人如何听懂婴儿的哭声，哪种哭声是饿了，哪种哭声是尿了，怎样的小声抽泣只是向大人“索抱”，月嫂并不能宝宝一哭就抱，或者干脆整个白天都把孩子抱在怀里。
炒作伎俩三：以次充好值得一提的是，不但有各种各样名目繁多的加价条款，一些月嫂公司更以种种理由以次充好，抬高非金牌月嫂服务价格。
“生宝宝前，我在一家家政公司挑选了一位月薪8000元的金牌月嫂，这位月嫂确实技术很好，把宝宝和我照顾得都不错，谁知道来了之后还没干满一周，就说家里有事，孩子病了，说是能给我推荐另一位‘金牌月嫂’，当时的情况现出去找也来不及，只能凑合。”刚生完宝宝的郑女士向记者抱怨，所谓同等条件的“金牌月嫂”完全不像前一位形容的那么好，不知道婴儿洗澡水的温度，做抚触力气过大，甚至不会做月子餐，新来的月嫂让郑女士一家彻底崩溃了。后来几经攀谈郑女士才发现，这位所谓的“金牌月嫂”实际上是前一位月嫂的徒弟，才刚刚入行不满半年。尽管事情已经过去两个月了，但郑女士就此与该家政公司的拉锯纠纷战仍在继续。因认为家政公司单方面更改合同，自己并没有得到相应的服务，郑女士要求其退还提前支付的部分月嫂工资，也就是应该按照普通月嫂而不是金牌月嫂的价格支付工资，但家政公司则以“这是月嫂个人行为”为由，拒绝郑女士的要求。
“这种情况非常普遍，月嫂公司之所以这么做，说白了就是挂羊头卖狗肉。”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业内人士向记者透露，造成上述情况的原因主要是月嫂的雇佣周期只有26天，而多数月嫂是产妇在生孩子前便已经确定的，如果金牌月嫂使出上述伎俩，产妇家庭在短时间内既要照顾产妇坐月子，又要照顾孩子，很难抽身另请人，无奈之下只能同意，这就给了违规行为以可乘之机。
炒作伎俩四：“互挖墙脚”
除了月嫂自身炒作外，一些家政公司、月嫂公司的抽成同样成为推高月嫂价格的因素之一。“和普通家政人员相比，月嫂收入稍高，在这种情况下，一些家政公司开始转行做月嫂服务，以赚取更多利润，家政公司的加入让企业之间的无序竞争更加严重，同样给月嫂价格制造了上涨空间。”崔静文介绍，中介公司“炒作”的方式之一，是对部分高技能月嫂“打价格战”。
“家政公司和家政公司之间，家政公司和月嫂公司之间，月嫂公司和月嫂公司之间，都需要雇佣几个技术技能高的人员，而雇佣这些人的诱惑之一就是价格，一个技能稍好的月嫂，从一家公司到另一家公司后，其工资可能就会翻番，这都是炒作的结果。”崔静文表示。
而这种价格战并不仅在一些技能高的月嫂身上有所体现，普通月嫂也可能成为中介公司挖墙脚的目标。 崔静文介绍，她的月嫂中心每年经过面试后会培养大约1000个月嫂，但是最终能胜任月嫂这一职业，并且能固定不流动的也就只有300人左右。“也就是说，只有三分之一的人不跳槽，剩下的三分之二都是为获取更高的身价而跳槽，现在月嫂这个行业，跳槽和流动性非常大，因为每天都有一些小的中介进入这个市场，他们希望招几个稍微懂点技术的月嫂，做初期市场推广，而为招到更合适的人，他们只能拿工资做诱惑。”她表示。正如崔静文所述，只要在网站上输入“月嫂”两个字，就会显示各类月嫂公司的招聘广告。而昨日记者在百度输入“月嫂”之后，就自动显示出880多个招聘信息。
炒作伎俩五：不断抬高抽成50岁的王女士来自黑龙江，在月嫂这个行业已经摸爬滚打了7年之久。最初，她受雇于河北唐山的一家家政公司，由于收入不高，今年她来到了北京，相比过去，每月几乎翻倍的收入让王女士做出了留在北京工作的决定。
记者见到王女士时，她正在一个北京家庭做月嫂，给婴儿洗澡、做抚触、教新妈妈换尿布等，这些工作王女士都得心应手。由于经验丰富、手脚麻利，王女士很得雇主一家的喜爱。因为此前曾经在这位新妈妈的同事家尽职尽责工作了一个月，王女士相当于被人私下推荐来到这家工作的，也就是说，现在的雇主给予王女士6000元酬劳将全部给她个人，王女士所属的家政公司分文也得不到。王女士坦言，这种行为在整个月嫂行业并不少见，甚至成为月嫂间的小秘密，“只要不被公司知道就行”。
“别看外面都说我们一个月七八千，可真拿到手的只有七成，很大一部分都被中介抽成去了，这两年我每次服务拿到手的钱都没涨价。”据王女士透露，跟家政公司签订合同的雇主，会按26天的工作时间来支付酬劳，但这笔钱会被公司按照酬劳的15%-30%抽成，如果雇主支付月嫂的工资为8000元，月嫂本人通常只能得到6000元的薪酬，抽成比例这两年随着市场的走高也越来越高。“虽然在一家就干26天，但月嫂这工作讲的是技术，口口相传很重要，而且中介根本就不对其提供培训，都是自己学的，抽成花的太不值当了。”
记者采访发现，因为要有一位陌生人在家里吃住一个月并帮助照顾宝宝和产妇，大部分刚刚新添宝宝的家庭请月嫂都会十分谨慎，月嫂口口相传的口碑十分重要。很多与雇主家庭相处和睦的月嫂在结束工作前，都会旁敲侧击地提醒雇主，如果有朋友刚生了小孩，希望能推荐自己到那位朋友家工作，方式是与自己直接联系，而不是找她所属的家政公司。与此同时，碍于是朋友的推荐，大多数新雇主也不会十分为难到家来工作的月嫂。因为工资不会被公司提成，会全部归月嫂个人所有，月嫂与雇主直接签订合同的时候，会适当放低价格，这也是月嫂与很多家庭愿意绕开公司直接约定口头或书面合同的主要原因。“一般月嫂绕过家政公司到雇主家工作期间，会以生病或需要回老家办退休等理由离开家政公司一段时间，其实大多数家政公司对月嫂这种行为心知肚明，虽然各公司有规定严禁月嫂私自签合同，但仍然很难把这种现象杜绝掉。 ”王女士透露。
炒作伎俩六：大打宣传战中介公司“炒作”的另外一个方式是通过宣传进行的。崔静文介绍，在各类家政公司纷纷跻身做月嫂行业后，各个中介机构之间打起了宣传战。
“中介公司现在喜欢花钱在百度首页上做广告，以吸引雇主的眼球。”崔静文介绍，现在有中介公司宁愿花钱在百度上做广告，也不愿意把这部分费用拿出来培训员工。
“把一名员工培养成熟后，她可能很快辞职，等于是为别的公司培养，这样算下来，还不如给自己的公司做广告来的实惠。”崔静文表示，现在有中介公司为让自己的广告出现在百度首页，甚至会花上百万元进行广告投资。
正在雇佣月嫂的李女士也发现，现在中介公司的宣传方式越来越多。“一手包办月子餐、帮宝宝养成好习惯等广告会在网站上以及街头的广告中看见，我都不知道应不应该相信。”李女士表示。
“所有中介公司费用都是‘羊毛出在羊身上’，中介公司的广告成本最后都由终端消费者来承担。”崔静文表示，“如果不再适当地规范行业发展，广告越做越多，价格越来越高，整个行业的发展将陷入无序的状态。”
商报记者 李子君 齐琳 丁开艳/文 焦剑/漫画
